每天第一场媒体放映,是早上8点半;要找到一个位子,你最好8点前就到;要8点前到达戏院,你最好早上7点前起身;要早上7点前起身,你前一晚最好不要去参加派对。
每天第一场媒体放映,是早上8点半;要找到一个位子,你最好8点前就到;要8点前到达戏院,你最好早上7点前起身;要早上7点前起身,你前一晚最好不要去参加派对。
但是这是疯狂的戛纳电影节,有看不完的电影,见不完的人,去不完的派对。戛纳电影市场是全球最重要的电影买卖交易之地,每晚在酒店、海滩、游艇上,至少有几十个派对和晚宴。参加派对是很多人的重要工作内容,许多电影计划也在这种非正式的会面上开始。
所以每天早上8点,当我看着几千个媒体依然蜂拥进戏院,我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但是这么一大早赶来,看完三池崇史的《稻草之盾》,更加让人大失所望了。
三池崇史是很多产的日本导演,有时候一年拍三部片。我看过他几部特别怪诞的,或特别暴力的电影。《稻草之盾》虽然制作庞大,但是剧情牵强,人物刻板:一个7岁的小女孩被残酷地奸杀了,她的祖父,一个亿万富翁悬赏10亿日元,给任何肯杀死这个强奸犯的人。因此5个警察奉命保护强奸犯,到东京审讯。虽然很多无辜的人因此死去,男主人公为了工作荣誉,一路上保护强奸犯,到达东京。
因为故事情节发展很不合情理,我看得坐立不安——追求荣誉奖赏,和追求金钱奖赏,难道不是一样恶心吗?不是一样人性泯灭吗?
影片结束时媒体们喝倒彩了。
下午《意大利城堡》并没有一贯的媒体场,而是在有红地毯的卢米埃放映,因为小十字街人群太多了,我挤不过去,只好放弃,去看了之前午夜放映所以没去成的《盲探》。杜琪峰也是一个很多产的导演,作品风格多变,今年刚在香港看过他的《毒战》。我在担心连着《稻草之盾》后,再看警匪片可能会倒胃。
《盲探》却是一场惊喜,勾起无限早期港片的回忆,虽然很多外媒对《盲探》泛滥的喜剧感很惊讶,但是杜琪峰也是曾经拍过《逃学威龙》和《审死官》的导演啊。刘德华和郑秀文的第七次搭档,还是很欢乐。而且把各种杀人想象搞得像剧场练习,实在太好玩了。更好玩的是,这次可以打刘德华的脸了。
为了赶着排队去看晚上7点的主竞赛片《绝美之城》,我在影片结束之前出场了,一直挂念着后来刘德华有恢复视力,看见郑秀文了吗?
在排队时,一个朋友抱怨,我们每天经过好几次保安,查证件,查包包,好像在一个巨大的机场里生活两个星期,机场保安因为怕我们沉闷,偶尔给我们放点电影。
我在想,小十字街上那些穿着礼服等着走红地毯的人们,金碧辉煌,的确都像假的。那些酒店的晚宴,那些海滩的派对,那些名牌店,那些游艇,那些棕榈树,都像假的,戛纳没有真正的生活。
真正的生活,在戏院里面。电影大概是我们渴望在安全距离内去体验生活。
纯粹地看电影是不可能的。看电影的时间,地点,和谁看,之前看了什么电影,一天看几部,看电影前吃过了什么,都会影响一部电影的观影经验。更重要的是,观影者本身的电影知识、生活经验和价值观。
我们的生活影响电影,电影影响生活。电影发明之后,纯粹的生活已经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