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世界》原副主编杨枫则认为,这是一个需要沉下心来浇水、剪枝,静待成长的过程。“跟20多年前相比,科幻文学的环境好了很多,作者人数确有增长。最大的进步便是诸多科幻平台的形成和全国范围内各类科幻奖项的增多。各个机构,各个平台做好自己,能够为科幻文化产业发展壮大,各尽其职。我觉得百花齐放的春天不会太远了。”杨枫说,他们做了一本《中国科幻口述史》,还在某知名APP上给尽可能多的读者解读经典的科幻、科普作品。在培养作者上与国外先进科幻机构合作,引进国外优秀科幻小说的同时,约定由国外方提供机会展示中国原创科幻小说的相关内容。
此外,星海一笑认为,通过举办征文大赛来选拔培养科幻小说作者也是一条行之有效的路径。“我们选中征文后还会进行后期分析点评,指出作品的优缺点,作为一个参照系,让作者不断改进提升,以此培养更多入门级创作者,作为中国科幻文学的后备军。”
用一根火柴点燃“希望”
电影《流浪地球》中有这样一个画面:
末日之际,与父亲隔空对话的刘启悲恸欲绝,仰望遥远星空,突然灵机一动想到小时候爸爸说“木星就像一个大气球,里面90%是氢气”,那么点燃木星只需一根火柴,他兴奋地大叫起来。如果这根火柴足够大,地球发动机的火焰就会光辉灿烂一柱擎天。
电影《流浪地球》会不会成为点燃中国科幻未来希望的“那根火柴”?
“我不知道《流浪地球》的成功算不算开启了一个新纪元,起码,对于期待了太久的市场和观众而言,它自然而然地充当了这根火柴。”星海一笑说,一段时间以来,科幻IP的落地面临着种种问题,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低价卖出版权的《三体》,尽管前期已经拍摄完成,到后期制作的时候,却发现很多素材因为各种问题用不了。另一个就是改编自《乡村教师》的《疯狂的外星人》,其实二者是完全不同的故事。因为原作没有足够的戏剧性而进行了复杂的改编。回望近些年启动的众多科幻项目,大多夭折在半路上。而《流浪地球》的成功也只能算个特例,其投资规模、制作量级的配置,都是即将上映的几部科幻电影无法匹敌的,这就是所谓的“地球经验”,无法复制。在张小北看来,国内的科幻文学创作,在过去的30年里已经积攒了一批不错的作品,但是之所以变成电影的过程很慢,一方面有市场信心的问题,一方面有技术操作上的困难,但最主要的还是缺乏好的开发团队和编剧,这两个短板在短时间内无法弥补。
“希望大家抱着宽容的心态,看中国科幻电影蹒跚前行。中国科幻电影暂时还没有能力做到全球发行,可先立足本土市场,稳扎稳打。”张小北称,在《流浪地球》之前,没有人知道中国科幻电影能卖多少钱,也不知道资金回收情况,不敢贸然投入。“而《流浪地球》的意义就在于告诉了市场和观众,如果我们的科幻电影做得足够好,市场回报也会足够好。”
科幻电影烧钱,同样需要“烧时间”。中国从上世纪五十年代就有科幻电影了,八十年代的《珊瑚岛上的死光》更是真正意义上的科幻电影作品,但在它之后,科幻电影多次断流。王晋康说:“尽管《流浪地球》有着诸多不完美,但它的成功让资本开始涌入科幻界,有了培育科幻作家的土壤,这就足够了。”
“要认识到我国以科幻电影为核心的人才培养还欠缺得很厉害。《流浪地球》的火爆,可能会引发科幻电影人才的培养热潮,至少是加强短期培训。”吴岩认为,目前来看,高水平的作品、受众市场的培育、稳定的投资、科幻迷群体的增长是中国科幻创作进一步发展的四大关键因素,但中国科幻产业的发展需要解决的问题还很多,并不是一部走红的《流浪地球》就可以解决的。
不过,由于《流浪地球》的成功,今年势必会涌现出多部科幻片的立项,而这些影片的成片质量,才决定着今年是否能够被称为“科幻元年”。但无论如何,喧嚣过后,国产科幻电影仍然面对着种种困境和难题。
在吹着泡泡糖的少女韩朵朵眼里,“希望”这个词以前是个鬼东西。但在末日之际,爱,让她相信“希望,是这个时代像钻石一样珍贵的东西”,也是人类回家的唯一的路。
一切皆有始终,韩朵朵相信希望,对于中国科幻,我们亦相信希望。
特邀嘉宾
王晋康:著名科幻作家,与刘慈欣、韩松、何夕并称为中国科幻界“四大天王”。
吴岩:南方科技大学教授,带领团队发布《中国科幻产业报告》,为中国科幻产业问诊把脉。
张小北:电影编剧导演,新拍摄科幻电影《拓星者》已完成后期制作。
杨枫:《科幻世界》原副主编,现为成都八光分文化传播有限公司总经理。
星海一笑:“小科幻”平台内容总负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