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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网络大电影的都是些什么人

发布时间:  浏览: 次  作者:莫言

  很多似乎与导演无缘的年轻人,因为互联网而有了跨界的机会——

  拍网络大电影的都是些什么人

  2015年拍摄第一部网络大电影时,戴金垸的一大感受是,亲戚朋友有点不够用。那是一部名为《丧尸屠城》的网大,需要大量演丧尸的演员,姨妈、舅舅、七舅姥爷……能上的都上了。拍完播出后,被网友一顿骂,然而收获了7倍票房,这让当时主业是广告公司老板的戴金垸得到些许安慰。

  来自贵州遵义的85后戴金垸,前半段人生和导演没有关系。他大学学的是表演,但毕业后没能进入影视圈。第一份工作是电信营业员,此后,做过婚纱摄影,参加过“快乐男声”,成为网大导演前的最后一份工作,是和朋友合伙开了广告公司。

 

  做了两年广告,戴金垸不太开心:客户总是要改——他觉得不对——但客户喜欢——只能改,“我想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拍自己想拍的东西”。

  转行的契机发生于2015年,戴金垸看了美剧《行尸走肉》,“我也想拍”,可没做过导演,自然也不可能有人给他投钱。幸好,妻子很支持,拿出开广告公司攒下的钱。原本打算拍一个12集的迷你剧,但钱只够拍5集,于是把前5集剪成了一部60分钟的“电影”。

  拍摄过程和很多网大一样,透着一个“穷”字。钱是自己的,演员是亲戚朋友,最大开销是几十号人的交通和吃饭。戴金垸惊喜地发现,因为做婚纱摄影学过剪辑,因为开广告公司学过特效,因为爱唱歌学过录音……之前零零散散学的东西,居然在拍网大时都用上了!

  很多似乎与导演无缘的年轻人,因为互联网而有了跨职业的机会。

  曾有调查显示,小镇男青年是网大的主要受众。王冠迪的最新作品《小镇车神之五菱漂移》将于近期上线,影片中的落魄青年和网友公认的“神车”五菱之光,碰撞出一骑绝尘的小镇奇遇。小镇、男青年、网大,3个看上去十分匹配的关键词,王冠迪毫不讳言自己“一开始也看不明白网大拍的东西”。

  王冠迪最初的人生轨迹和导演有一定距离。在广州念大学时,他学的是国际贸易,出于兴趣参加了话剧社、广播台,当过群众演员、主持人。2010年毕业后,不是科班出身的他很难进入“有门槛”的影视圈,于是回到老家深圳,在一家广告公司做创意策划。

  不到一年,不死心的王冠迪遇上周星驰电影《新喜剧之王》的选秀,在参加比赛的过程中,认识了一些同道中人。在朋友的建议下,王冠迪去了广州:“那里是一个影视爱好者的聚集地,还有公益组织每周开班授课,大家分成小组拍片子。上课不要钱,当然也挣不到钱。”

  为了生活,王冠迪学习之余就去剧组打杂,从零开始,从搬轨道、打字幕做起。“我当时告诉自己,终极目标是要做导演,但导演肯定需要积累。我在公益组织学怎么做编剧,还买了很多书看。2012年,我写的第一个剧本是给肯德基拍的一部微电影”。

  在广州3年,王冠迪发现生活日渐安逸,导演梦却还遥不可及,不甘心的他决定做一个“北漂”。本想去北京电影学院进修的他,错过了一年一次的报名时间,但这未必是坏事——他成功应聘到一家当时风头正盛的新媒体影视公司。编剧、导演助理、副导演、执行导演……一步一步,梦想似乎越来越清晰。

  2017年才接触网络大电影,这个时间并不早,看了一圈后,参与过院线电影的王冠迪更觉得,“很粗糙”。但另一方面,他觉得这是一个“给我独立拍长篇的机会”。后来,他的第一部网大《伏狐记》,成本300万元,票房接近1000万元。

  王冠迪坦言,网大并不是让导演随意发挥的游戏,相反更像命题作文,“网大的互联网基因决定了它必须又快又便宜,注定你的创作会很吃力”。幸好,之前的多重职业经历让他在开发阶段,就有“用尽可能少的钱做尽可能好的东西”的觉悟,不会到执行阶段才发现“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尴尬。

  王冠迪说:“我喜欢创作,最大的成就感就是体验片中的不同世界。如果有机会拍院线电影,我毫不犹豫;现在做网络电影挺开心,所以也不刻意追求。”拍摄《伏狐记》和《小镇车神之五菱漂移》时,王冠迪和耐飞旗下专注互联网影视付费内容的“兔子洞文化”合作,后者为他提供部分资金和宣发支持,“我只管内容,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

  有的“斜杠导演”已经日渐成熟。麦田在大学学的是广告导演,毕业后的工作绕着影视转,制片、宣发、广告导演、影视服装厂合伙人……总之不是导演。从2013年至今,他已经陆续拍摄了《孙悟空七打九尾狐》《西游之女儿国篇》《西游之牛魔王篇》、《大内密探王二狗》系列、《捉妖济》系列等。

  听片名有蹭热点之嫌,麦田说:“我们拍广告的,从一开始就在服务用户,对整个受众群体更加了解,或者说,更懂得观众。”从2016年年底开始,他开始把主要精力投向网剧:2017年与腾讯视频合作的《花落宫廷错流年》获得了9亿播放量,2018年与爱奇艺合作《等到烟暖雨收》也获得了付费剧的年度票房冠军,新剧《水墨人生》也在拍摄中。

  和“科班”出身的导演相比,王冠迪调侃自己是“草台班子”,最大的劣势就是理论知识和专业技术不够硬,很多东西只发自自觉,在实践中成长。“有一次看别人的长镜头很好,我也想拍。真正实施后才发现,不是我导演拿着镜头走很远就行,需要灯光、摄影、演员等多部门的调度,前期的大量彩排,才能完成”。

  当然,王冠迪觉得自己也有优势:“别人一听到这么低预算、这么短周期就摇头,我们就觉得,为什么不行呢?是不是能迁就?我们能找到匹配的拍摄方法。”

  “科班”导演的专业知识更丰富,戴金垸觉得自己的实战经验更丰富,丰富到哪个部门缺人了自己都能顶上。拍摄《怪兽1》时,他做了编剧、导演、剪辑、特效、调色、合成等8个工种。

  戴金垸目前遇到的最大困难是剧本,《怪兽2》出了7稿,至今未过。“他们跟我说,一部网大的生命周期也就8个月,从前期到上线如果8个月没做出来,票房就会受影响。”但戴金垸耐得住寂寞,幸好合作方耐飞也耐得住,“我跟他们说,不要急不要急,片子拍不好,都对不起组里的场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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