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耕大豆种植面积扩大——
国产大豆能否解决自给难题
经济日报·中国经济网记者 乔金亮
大豆扩大种植面积了！今年我国将实施大豆振兴计划，在利用国际资源满足国内需求的同时，如何通过扩面、增产、提质等举措，尽可能提高大豆自给率，树立“中国大豆”品牌，完善现代化大豆市场体系成为国产大豆发展的必答题
眼下，春耕生产正由南到北陆续展开。在介绍春耕生产最新情况时，农业农村部部长韩长赋说，今年将实施大豆振兴计划，扩大东北、黄淮海和西南地区大豆种植面积。此前发布的2019年中央一号文件也明确要求，“实施大豆振兴计划，多途径扩大种植面积”。作为大豆的原产国和最大进口国，我国大豆振兴将如何推进，种植效益难题应如何解决，成为业界关注的焦点。
面积恢复在加速
黑龙江是我国第一产粮大省，也是大豆最大主产省。当前，黑土地正加快备耕进度，种子肥料加快下摆。当地政府部门已向社会传递出大豆生产者补贴标准高于玉米200元以上的政策信号，引导农民合理调整种植结构。黑龙江省农业农村厅厅长王金会介绍，目前全省大豆种植意向基本确定，今年大豆面积达到5800万亩以上，比上年增加500万亩，在第四、五、六积温带重点发展优质大豆。
记者了解到，随着结构调整继续以及市场环境影响，今年我国大豆种植面积有望继续增加。作为大豆主产区，黑龙江等地区农户种植积极性与全国大豆种植面积有着密切联系。在东北地区，2018年大豆种植者补贴增加也提高了部分农户今年种植大豆的积极性。今年补贴标准的明确再次给东北豆农吃下定心丸。当前，东北地区大豆种植面积已经恢复到历史高位附近，尤其是黑龙江和内蒙古种植面积增幅显著。
大豆是植物蛋白质主要来源，也是重要的油料作物。农业农村部信息中心信息分析处研究员殷瑞锋说，2000年我国大豆进口量突破1000万吨，此后长期占据全球大豆第一大进口国位置。近10年来，我国大豆消费对国际市场的依赖程度一直保持在80%以上。
殷瑞锋说：“受多种因素综合影响，近年来我国大豆种植面积增长率远远低于世界平均水平。2015年我国大豆种植面积下降到了新中国成立以来的最低水平，2016年至2018年在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推动下，大豆种植面积连续3年恢复性增加，最近两年的种植面积已经恢复到800万公顷以上。”人们发现，北至漠河、南至三亚，西至喀什、东至抚远，如今都有大豆种植。
“大豆是个好作物，既对人体健康有利，也对土壤健康有利。”中国农科院作物所研究员、国家大豆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韩天富估算，今后如在东北地区推行大豆玉米轮作，大豆面积可扩大到1.2亿亩；在黄淮海提高麦豆两熟制比例，大豆面积可达0.9亿亩；在南方和西北地区发展粮豆间套复种，大豆面积可达0.5亿亩。
规模效益很关键
不过，目前黄淮海产区大豆种植面积已下降到历史最低水平。“该区域是我国优质蛋白大豆的优势产区，区域内山东、河南、河北等省是恢复大豆生产可行性最高的地区。其中，山东省是大豆制种和加工大省，种业生产供应了黄淮海地区和长江流域50%以上的大豆良种，加工能力全国第一位。”殷瑞锋分析说，该区域大豆种植面积下降到历史最低水平，主要原因是大豆种植效益低，农民不愿种。提高农民大豆种植收益是恢复该产区大豆生产的首要问题。
大豆属于土地密集型农作物，适合大规模机械化种植。我国大豆生产面临的困境是农户土地规模过小，且机械化程度低，种植成本高，难有规模效益。“如果不考虑土地和劳动力成本，农民多数年份种植玉米亩均收入是大豆的1.5倍以上，他们必然会选择种植玉米而非大豆。如果考虑土地和劳动力成本，对规模经营户来说，大豆价格每斤要达2.35元，收入和成本才能相抵。但从2012年至2018年，只有2012年和2013年两年的出售价格略超2.35元。”殷瑞锋说。
提高单产是挑战
黑龙江省社科院农村所副研究员陈秀萍说，由于气候、大豆品种、种植技术等原因，我国大豆平均亩产仅120公斤左右，美国大豆亩产达304公斤。殷瑞锋介绍，2000年至2018年，我国大豆单产年均增长率为0.69%，低于同期世界年均1.28%的水平，也低于美国、巴西的1.86%和1.11%。专家表示，单产过低是我国大豆产业萎缩的主要原因，提高单产是大豆产业面临的挑战。
针对大豆单产问题，国家大豆产业技术体系已经开展了多种综合技术集成模式研究，这些技术解决了不少当地大豆生产的关键问题。韩天富说：“我们选育了一些适合不同地区的优良品种。在东北地区有黑河43号、克山1号，在黄淮海地区有齐黄34、中黄301等，这些品种都具有优质高产、多抗广适等特性。”
陈秀萍表示，尽管我国已经研究出和引进了一些增产效果明显的先进品种、技术，但受经营规模、机械不配套、技术使用不规范等因素限制，一些增产效果明显的先进技术无法大范围、规模化应用。
政策支持要对路
陈秀萍认为，我国要适度发展大豆产业，必须加强对大豆保护区的扶持，包括在基础设施建设投资、科技研发投入、农民收入补贴、农产品加工、农业保险等方面的扶持，只有让大豆产业经济效益达到种植业的平均水平，大豆产业才能改变萎缩的局面。
殷瑞锋认为，鉴于大豆种植经济效益较低，今后应强化大豆产业支持政策，把支持大豆生产与支持稻谷、小麦和玉米基本等同起来，权衡大豆国际国内比价以及国内大豆、玉米等生产比较效益，在世界贸易组织(WTO)农业规则许可范围内，合理确定大豆生产的国内支持措施和水平。对东北地区来说，考虑到玉米供需缺口也在逐步拉大的现实，继续扩大大豆种植面积将会影响到玉米供应。因此，后期应保持东北地区大豆和玉米、杂粮等其他作物的轮作补贴政策，解决当地大豆销售难题，保障其收益。
农业农村部党组成员、中央农办秘书局局长吴宏耀说，作为农业结构调整的重要举措，大豆振兴计划主要从3方面着力。一是稳定恢复大豆种植面积，主要是在东北地区、环渤海地区引导农民扩大种植。二是在科研上加快优质、高产大豆品种选育，提高大豆品种的适应性、高产性和优质性。三是结合加工业发展，培育大豆企业、合作组织，提高大豆生产经营的组织化程度。
不过，大豆振兴计划的实施并不意味着我国以进口大豆为主的供应格局会发生变化。“中国是大豆的原产地，有自己的特点和优势，肯定会根据自己的资源优势和消费者需要，适度、合理发展自己的大豆。中国虽然是要恢复和发展大豆生产，但大豆市场的供给以进口大豆为主的格局不会改变。”韩长赋强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