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奖辞:超越海拔六千米抵达植物生长的最高极限跋涉十六年把论文写满高原倒下的时候双肩包里藏着你的初心、誓言和未了的心愿你热爱的藏波罗花不求雕梁画栋只绽放在高山砾石之间
视频:播种未来 钟扬教授纪录片
一颗追梦的种子开始发芽
钟扬1964年出生在黄冈,从小就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1979年,15岁的钟扬从黄冈中学初中毕业,就考取了中国科技大学少年班,成了家乡远近闻名的“神童”。1984年大学毕业,钟扬被分配到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所工作,在这里,他认识了后来成为他妻子的张晓艳。
在武汉植物所,原本学习无线电电子专业的钟扬对生物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是他的生物学基础却几乎为零。张晓艳告诉记者,钟扬到武汉大学去旁听,基本上把生物系的课程全部都旁听完了。
天资聪颖又刻苦学习,在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所工作期间,钟扬还在日本国立综合研究大学院大学攻读生物系统科学,获博士学位。在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密歇根州立大学从事合作研究四年。德才兼备,品学兼优,钟扬33岁就担任了中国科学院武汉植物所副所长。在常人眼里,他年轻有为,仕途看好,前程无量,可是此时他却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2000年,钟扬告别了年迈的父母,离开武汉来到上海复旦大学做起了一名普通教师。复旦大学生命科学学院党委书记陈浩明说,钟扬讲的生物信息学课程非常受欢迎,学生们都受益匪浅。钟扬的博士生、西藏大学理学院生命科学系教授拉琼告诉记者,钟老师出野外,车上最喜欢听的就是藏歌,边听着边欣赏外面的高原植物。
播种未来的时代先锋
你可知,一粒袁隆平教授培育的杂交水稻种子,让我国占世界7%的耕地养活了占世界22%的人口?
你可知,仅仅20多株被西方“植物猎人”引进的我国野生猕猴桃枝条,撑起了新西兰经济的支柱产业?
你可知,英国皇家植物园邱园,收集有全世界最多的豆科植物种子,一旦全球变暖,英国将占据粮食作物的基因优势?
作为中国植物学家,钟扬立誓,要为祖国守护植物基因宝库;作为对人类负责的植物学家,他立誓,要在生物多样性不断遭到破坏的当下,为人类建一艘种子的“诺亚方舟”。
这个想法,终因复旦大学和西藏大学的结缘成为现实。自此,钟扬背起足有三四十斤重的双肩包,带着学生开启了为国家收集种子的征程。
他们追踪整整10年,在海拔4150米处发现了“植物界小白鼠”拟南芥的崭新生态型;他们采集的高原香柏种子里,已提取出抗癌成分,并通过了美国药学会认证;他们花了整整3年,将全世界仅存的3万多棵国家一级保护植物——西藏巨柏逐一登记在册,建立起保护“数据库”;他们揭示了红景天、独一味、藏波罗花、垫状点地梅、西藏沙棘、山岭麻黄、纳木错鱼腥藻等青藏高原特有植物对环境的分子适应机制;他们的“杂交旱稻”重大研究成果获国家科技进步二等奖,这意味着,万一全球气候发生变化,干旱缺水地区也有机会让农业“平稳着陆”;他还带领团队耕耘10年,在上海成功引种红树林,创造了世界引种最高纬度,为上海海岸生态保护打造了新的屏障……
生命这么长,
要把最宝贵的时光献给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我是钟扬,一名来自上海的援藏教师”。这句平凡而厚重的话,是他16载援藏时光的注脚。从2001年起,钟扬坚持10年自主进藏开展科研。刚到西藏时,钟扬发现,西藏大学的植物学专业是“三个没有”:没有教授,老师没有博士学位,申请课题没有基础。更关键的是,老师们也并不相信钟扬的到来能为西藏大学改变什么,毕竟来的教授一拨又一拨,合作的人一批又一批,都没有帮助他们实现什么科研突破。但他们没想到的是,钟扬却坚守了下来,而且,这一坚守就是整整16年。16年间,钟扬帮助西藏大学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第一:申请到第一个生态学博士点,培养了藏族第一个植物学博士,带出了西藏第一个生物学教育部创新团队,带领西藏大学生态学科入选国家“双一流”建设一流学科名单,不仅填补了西藏高等教育的系列空白,更将西藏大学生物多样性研究成功推向世界。
学生扎西次仁回忆道:“钟老师当时到了藏大,什么都没说,就是带着我们一起去野外考察。他血压高,身材又胖,刚到西藏时高原反应特别厉害,头晕、恶心、无力、腹泻,但他从不抱怨。每天清晨出门,为了把包里的空间尽量省下来装采样,他就只带两个面包、一袋榨菜、一瓶矿泉水,几乎天天如此。”
一个基因可以拯救一个国家
一粒种子可以造福万千苍生
世间多少玲珑的花儿,出没于雕梁画栋;唯有那孤傲的藏波罗花,在高山砾石间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