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有女儿的朋友看过《狗十三》之后脊背发凉,觉得跟青春期的女孩沟通是很困难的事情——李玩一脸倔强,沉默不语,单薄瘦小的身体里却似乎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做爸爸的会觉得心里恐慌。不知道对方想什么,就只能做表面的工作,维持着一团和气,这个家庭的沟通方式是有问题的。可究竟该怎么解决问题呢?这让我想起《父母最艰巨的工作》一书中提出的家庭优先重点之一:真实比和谐更重要。
作者劳拉·高尔德和马尔科姆·高尔德说,大多数父母认为他们看重的原则——如诚实、责任感、可靠——并没有主导家庭生活。许多家长一心想要改变孩子的行为,却忽视了提升自己的品格。这可能对家庭活力和士气产生非常负面的影响。许多家长认为自己最重视真实,最后却发现他们艰难扮演的是家庭“和事佬”的角色。
《狗十三》中,少女李玩的狗“爱因斯坦”丢了,家里解决的办法是找了一只同样品种的狗,郑重告诉她:这就是你的狗,找回来了。大家为了找狗已经很累了,你不承认这是你的“爱因斯坦”,要求更多就是不懂事。
爸爸带她参加饭局,给生意伙伴敬酒,少女李玩看不透场面上的“客套”与虚与委蛇,实诚地喝掉了杯子里的红酒,爸爸并没有说什么,事后也没有就此事交流。后来,爸爸发现她在外面喝啤酒的时候大声训斥:你还学会喝酒了?李玩一脸倔强:不是你让我喝酒的吗?爸爸顿时语塞,成年人的自相矛盾,在某个时刻显得尴尬可笑,教育也无从谈起。
父母一般不是有意识地选择说谎,只是困在想象的蜘蛛网中,其中充满情绪的冲突,并且错误地认为好意的谎言会解决问题。这种为了维持表面的和谐友好或者说“面子”而不惜撒谎,在我们的生活中司空见惯。“打针一点儿不疼”“叔叔只是喜欢你才逗你”“我没事儿,一切都很好”……
爸爸答应带李玩去天文馆,先去饭局,吃完饭之后再去,然而饭局的推杯换盏无限漫长,天文馆快关门了,他却一再说“没啥事,没啥事”。无论对孩子还是对客户,都难以诚实地说“不”,难以直截了当地拒绝,以免影响和谐。和谐固然很好,但如果与真实相悖,表面的和谐之下,是心与心的疏远。
生活中,父母说一套做一套的时候,孩子也会效仿。撒谎请假逃课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学会伪装自己,不告诉父母事实,报喜不报忧,真实的世界对你封闭了。
选择真实面对每一件小事,不是“和稀泥”或者敷衍过去,可能会面临暂时的不快,但在真实之中人才能成长,能量才会流动。《父母最艰巨的工作》一书中,有位妈妈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家里最小的孩子被诊断患有语言和发育迟缓症,她担忧又恐惧,每天晚上女儿都问:“妈妈,出什么事了?”她一直回答:“没事。”认为女儿太小了,不需要承担这些。
有一天她决定诚实,跟女儿说:“妈妈觉得很难过,我很担心哈里森。”女儿伸出手,放在妈妈的肩头,说:“哈里森会没事的。”家里的氛围有所好转,妈妈学到了重要一课,真正相信自己的孩子,向他们寻求帮助,而女儿的说谎问题也得到了改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