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盘者首次独家披露 深度起底超日、中国铁物债务危机处置全过程

  为了展现不良资产如何在超强领导力下创意般化解,我们深入起底了国内公募债首例违约事件“11超日债”和国内首家央企私募债危机“中国铁物事件”的处理全过程,很多信息是长城资产的操盘者首次独家披露。

  【民资案例篇】

  面对棘手的国内首例公募债违约案,长城资产饱受外界赞誉的完美解决方案,其实一直面临着三个巨大的风险。

  在对不良资产进行资源整合的过程中,长城资产正是通过旗下银行、证券、保险、信托、租赁、基金等多元化金融平台协同打业务“组合拳”,把牌照功能运用到极致,“创意般”提升不良资产的内在价值。

  其中,国内公募债首例违约事件“11超日债”的处置,是长城资产打的极为经典的一场战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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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做大做强”毁了的超日

  2006年至2010年间,中国太阳能光伏电池产量连续5年增长接近翻番,并且产量和产能长期居全球首位。各路光伏产业链上的企业活得相当滋润,一家名为“超日太阳”的公司,在2010年11月——光伏产业登峰造极的时候,登上A股,成为唯一一家主板上市的光伏企业。

  上市对企业来说,或许是件好事。但如果疯狂而不知节制,那就会变成“毒药”。

  募集23亿元资金后的超日,冒险进入不熟悉的LED、水处理、炼油等项目,同时还大肆进军海外电站等项目。让其董事长倪开禄没有预料到的是,此时的光伏市场遭遇“寒流”,疯狂的扩张造成了严重产能过剩。2011年,遭遇欧美反倾销反补贴的“双反”诉讼,光伏企业处境更为艰难,随后的补贴下调使得光伏产业的“寒冬”真正到来。

  为自己购买防弹加长奔驰,为公司高管建“超日半岛”别墅群的倪开禄,怎么也想不到会有资不抵债的这一天。

  资金的魔力就像吸毒,一旦陷进去就是万丈深渊。国人一贯追求“做大做强”的思维习惯也让超日难以自拔。据说当时光伏业内最流行的说法是“Swanson定律”———规模每扩大一倍,成本下降20%。

  在上市仅仅不到半年后的2011年,跨国界、跨行业扩张的超日就申请发行公司债,规模10亿元,债券票面利率为8.98%,存续期限为5年,是为“11超日债”。彼时,行业龙头无锡尚德和江西赛维已深陷危机不能自拔。然而,在9%高利率的诱惑下,虽然超日公司盈利面已出问题,“11超日债”依然获得投资者追捧。

  埋在债券市场的那颗信用违约“炸弹”,终于还是被超日公司引爆。2014年3月,“11超日债”本期利息8980万元已无法按期全额支付,超日公告说,只能支付400万元——这还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3月4日,上海超日不得不宣布违约。“11超日债”打破了中国债券市场零风险的记录,成为中国债市第一个违约案例被载入了金融史。此前,许多人认为公司债和国家债一样安全。

  超日沉浮,令人唏嘘,这家上市还不到4年的公司就濒临破产。当时,就有学者分析说,超日借助资本市场实现“腾飞”的时候,企业还远未达到上市公司的管理水平,现代企业制度没有健全,这才导致一连串的重大决策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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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不接这个烂摊子?

  “超日太阳当时总债务高达58亿元,面临近百项诉讼和仲裁。”长城国融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许良军双手一展,向《中外管理》介绍说,“和一般企业遭遇破产危机不同,超日的牵涉面太大了!包括近6万名股东、6465名‘11超日债’持有人——其中不乏用养老钱投资的退休老人,以及大量上下游供应商和金融机构。”

  “11超日债”的违约,一度引起股东和债权人上访维权,超日公司自身还有1000多名员工,员工安置同样也是大问题,连超日总部所在的上海奉贤区也因此承受了极大的维稳压力和风险。甚至,有外国记者在两会期间就此事专门提问李克强总理。

  各项危机信息扑面而来。其实,此前超日急速扩张造成资金链紧张,长城资产团队已看到了出问题的苗头,他们一方面高度关注此事件进展,一方面发现了蕴藏在“危急”之中的“机会”:超日能在A股上市,说明其“底子”还是过硬的。这次债务危机的导火索是海外市场的盲目扩张后血本无归,但超日的国内生产线还是可以继续运转的——这给当时分管业务的长城资产管理公司副总裁周礼耀带来了启发。他的关注点,不在于壳资源的利用,而在于破产重组后对困境企业的价值重塑。

  深交所决定超日公司股票自2014年5月28日起暂停交易,昔日龙头面临退市风险。随着超日债务危机的持续发酵,相关机构债权人组成了债委会,给出的解决方案最为“了断”:卖壳。一些企业也“跨界而来”,目的也是单纯借壳。

  但超日资产已不值钱,如果单纯破产清算,债权受偿率还不足4%,各方面肯定都不会满意,这如何是好?

  当时主管领导建议不要参与其中,因为光伏产业水太深。在周礼耀看来,产能过剩并不可怕,解决之道在于产能集中整合后削减并优化,“就像手指缩回来变成拳头一样”。

  周礼耀决定出去转一转,他要带团队深入了解光伏这个行业。“我和项目组花了3个多月跑遍了光伏行业所有龙头企业,从基础的多晶硅开始,到切片、组件、电站,全部看了一遍,哪个环节当中能赚钱,哪个环节可能会出现问题,做到了如指掌。”

  回来后,周礼耀对于推进此事“有了底气”,因为他把这个行业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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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联手协鑫:为什么不呢?

  此前一直很低调的协鑫集团,进入了周礼耀团队的视野。这是一家以清洁能源、新能源及能源相关产业为主的能源集团,是全球最大的光伏材料制造商、中国最大非国有电力控股企业,位于超日公司产业链的上下游,与其有很强的互补性。

  周礼耀希望协鑫集团能够一同参与盘活超日公司,刚开始协鑫高层还是有些顾虑。“他们是香港上市公司,非常规范,对于超日他们此前并不十分了解,自然很慎重。”许良军说。

  “做什么事情都会有顾虑,只要想办法。”数年后,协鑫集团董事长、亚洲光伏产业协会主席朱共山向《中外管理》笑言。

  周礼耀找到朱共山一块吃饭,给他描绘了愿景:“我们一起做一桩看起来‘不可能’的事,如果能做成,我们一起共同努力,把协鑫做成世界光伏行业的龙头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