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瑞华生前使用的办公桌。
双龙大队大队长黄维有展示姜瑞华送给自己的护膝。
姜瑞华的警用装备
双龙交巡警大队二楼，201办公室，大队长黄维有的办公桌上，除了正常的办公用品外，一副灰色的绒毛护膝有些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键盘边。颜色很新，向外的表面却起了球。
这副护膝，黄维有一次都没有戴过，却将它放在桌上。每当夜晚值班，办公室只剩下黄维有一个人时，他总要将它拿在手里，望着隔壁的202办公室，脑子里千头万绪，眼神里却茫然一片——回忆涌上心头，总有万般滋味。
“黄大，你腿不好，这是我给我老婆买的护膝，也给你带了一副。”三个月前，姜瑞华说起这句话时，脸上带着的笑容，始终印在黄维有的心里。
真正的传承，从来都不需要特别的仪式，却能让这份坚守的力量，在每个人的心中撒下如同雨后春笋般蓬勃生长的种子。
“老姜，准备开会”
习惯性地喊出这句话后他哭了
4月3日早上，执勤了一个通宵，渝北区公安分局交巡警支队双龙大队大队长黄维有好不容易在办公室里打了个盹，又被一个电话叫起来了。黄维有揉了揉眼睛，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顺手在隔壁202办公室敲了一下。“老姜，准备开会了。”
然而，当黄维有的眼睛定格在门边的岗牌上，才醒过神来。接着，泪水就湿了眼眶。
2019年1月17日，姜瑞华的岗牌被永远地定格在“休息”上。在一天前的16日早上，作为渝北区公安分局交巡警支队双龙大队教导员的姜瑞华，在大队连续工作24个小时后，身穿执勤服出发执行早高峰勤务时，突发脑溢血倒在工作岗位上，经抢救无效殉职，年仅55岁。
“我到现在都还觉得，老姜还在隔壁工作。有时候会习惯性地敲门，喊他，但屋里再没有人答应我了。”说着说着，黄维有的眼睛再一次湿润了，接着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在他心里，老姜并没有离开工作岗位，他只是换了一种存在，陪在战友们身边。
黄维有说，当姜瑞华离世的消息在对讲机里响起时，他的同事们、战友们、好兄弟们，那一刻，有的捂住了脸，有的挡住了眼睛，还有的，在川流不息的路口，继续指挥着交通，却泪流满面……
不善言辞
他的内心却细腻得让人感动
在办公室里，姜瑞华曾经的笔记和警用装备，仍然躺在它们熟悉的地方。那是电脑桌右手的柜子上，而它们的主人只要微微抬起头，就能看到“对党忠诚，服务人民，执法公正，纪律严明”。
这是姜瑞华对自己的严苛标准，也是一名基层民警的真实写照。
“他的朋友圈签名是，人生若只如初见。我很想念老姜，我也希望能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双龙大队民警郜鹏鹤表示，姜瑞华是个严肃的人，并且不善言辞，正如微信的头像，一片巍峨的高山，上边是碧空万里。
除了严肃，姜瑞华还是一个温暖的人。双龙大队大队长黄维有的膝盖不好，冬天执勤遇上下雨天，膝盖就会发痒、发胀。“我这个膝盖是老毛病，有时候执勤下来，我连坐下来都难受。”
知道了黄维有的情况，姜瑞华趁着休息给他买了一副护膝。如今，这副护膝被黄维有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衣柜里。
黄维有拿到护膝的那天，特别感动。这副护膝不单是朋友间的惺惺相惜，还代表着一份战友情。
在办公室外的走廊上，一排“学习杨雪峰先进事迹心得体会”仍贴在墙上，姜瑞华留下的那一篇显得格外醒目。“社会的平安离不开人民警察的时时守护，这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
忠于职守
他的岗位标牌定格在“休息”
顺着渝北区公安分局交巡警支队双龙大队一楼旁的楼梯，踏上38级台阶，再经过一道带有密码锁的玻璃门，就来到民警的办公区了。
这段路是姜瑞华每天的必经之路，上班、执勤、下班、回家，陪妻子和可爱的女儿就是他的全部。
“他按了密码，推开门，看见我们在忙，肯定会和我们打招呼。”双龙大队民警刘辰还记得，有一次自己忙得没有吃早饭，把胃疼得直冒冷汗。姜瑞华看见了，顺手把自己的早餐给了她，还叮嘱着，不能因为工作就不要身体。
虽然对同事和战友叮嘱再三，姜瑞华却总是将自己的身体置之度外。
2019年1月16日早上，连续工作24个小时后，姜瑞华在办公室中晕倒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这个办公室位于整个走廊的中间位置，门口的岗位牌上，姜瑞华的名字后面标注着休息。而踏进办公室，所有的物品都照姜瑞华办公时的样子摆放着。唯有不同的是，一张姜瑞华晋升为高级警官的纪念照摆放在桌子上。
刘辰说，这是姜瑞华为数不多的照片。“我们觉得这张显得精神，就放在了这里。”
他的办公桌上，一张心电图被小心地压在电脑显示器下，而这张单子正是120急救留下来的。
在心电图上，代表着心跳的颤动都成了一条直线，时间为2019年1月16日上午9点53分45秒。
传承信仰
女儿立志成为父亲一样的人
“长大后，我就成了你……”每次听到这首老歌，女儿姜人源都有不一样的感触。长大后成了你，这对姜人源来说，从小就是一种自我要求，如今，意义更加厚重，变成一种信仰的传承。
所以，对正在备战公务员考试的姜人源来说，做一名一心为民的好警察无疑是对父亲遗志的最好传承。
29岁的姜人源现在是渝北区公安分局的一名辅警，“我从来没想过爸爸会突然离我而去……”坐在沙发上，姜人源低垂着头，不停地用纸巾抹着眼泪，父亲走得太突然，都没来得及与她和妈妈告别，“爸爸出事的前一天，还和我通过电话。没想到，一天后便天人永隔。”
接到父亲出事的消息，是今年1月16日上午9时许。“听说爸爸晕倒在了办公室……”当姜人源赶到现场时，已是1个小时后，那间202办公室再熟悉不过，门开着，她看见医生护士围着父亲，而父亲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父亲离开的这几个月里，姜人源时常循着父亲足迹，走过他站过每一处岗位。车来车往中，她甚至感觉到了父亲真的站在这里，一边指挥交通，一边向她微笑。
往后的时光，姜人源早已有了觉悟：这片繁华，这份安宁，这座父亲曾经守护的城市，仍旧会有他的故事，他的坚守。“因为穿上警服，我就成了你。”
采访结束时，在渝北区绿梦广场转盘，姜瑞华曾经的岗位前，一名年轻的协警钱程代替他守护在此——稚嫩的面容上，却有着和照片中的姜瑞华一样的坚毅眼神。
本版文/重庆晨报·上游新闻记者景然曲鸿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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