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出于人口净流出的压力,目前越来越多的城市采取了“抢人政策”,据不完全统计,包括天津、南京、成都、西安、珠海等直辖市或省会城市在内的大约有20多个城市制定了抢人政策。但如果一个城市的产业发展迟缓,没有带来相应的就业机会,对人才的吸引力也是有限的。
例如,深圳、广州同样遇到农民工大幅流出压力,但由于经济增转型较为顺利,增长动能依然较足,能够吸引更多中高端人才源源不断流入。因此,从总体看,长江经济带及以南地区的大部分城市经济增速要快于长江以北地区,人口流入与经济增速呈现高度相关性。
中国南北方各省市人口流动分布(万人)
来源:各地统计公报,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03
孔雀西南飞:是否与大城市化相悖?
过去我国人口流向总体是从西往东,而且主要流向长三角和珠三角地区,被称之为“孔雀东南飞”,如今,农民工的增量部分主要流向中部和西部地区,2018年东部地区的农民工数量减少185万人,东北地区农民工数量减少9万,而中西部地区则增加378万,呈现“孔雀西南飞”的特征。
农民工地区分布及流向
来源:国家统计局其中安徽作为一个中部地区的省份,一直是农民工的输出大省,但2018年人口净流入规模在全国排名第三,这确实有点匪夷所思。除了北部的宿州、蚌埠和淮南三市以外,2018年安徽其余13市都出现人口净流入,其中省会城市合肥流入规模最大。
安徽人口的净流入,除了有农民工返乡因素外,还与安徽各城市的人才引进优惠政策有关,如合肥、芜湖、马鞍山、滁州、亳州、池州、阜阳、宣城等城市都出台了人才优惠政策。因此,在安徽经济增速高于全国平均水平,部分制造业向安徽转移的背景下,也带来农民工更多的就业机会。
另外一个案例是西部地区的陕西,2018年陕西全省常住人口净流入达11.9万人,其中西安就净流入了近32万。这说明陕西的人口增加主要靠西安,但西安的人落户政策五次放宽有关。
西安市常住与户籍人口增量(万人)
来源:西安市统计公报,WIND,中泰证券研究所梁中华供图注:2017年及以前的人口增量采用旧口径(不含西咸新区咸阳片区),2018年增量调整为新口径(2018年新口径-2017年新口径)。
2018年西安户籍人口增加了81万,但常住人口只增加38.7万,剔除西安人口增加的因素,陕西省人口实际上是净减少。因此,西安这种发展模式是否可持续值得怀疑,毕竟人口流入需要靠产业发展支持。
相比之下,成渝城市群的人口流入较为正常,继续呈现以成都和重庆为中心的流入特点。这说明尽管农民工的增量大幅流向中西部地区,但仍然以流向中西部的省会或直辖市等大城市为主,因此,我国人口的“逆向流动”,并不与大城市化相悖。
那么,农民工在行业流向上有何变化呢?从国家统计局的数据看,农民工的从业结构的变化也与我国产业结构调整有关。如2018年第一产业增加值占国内生产总值的比重为7.2%,第二产业增加值比重为40.7%,第三产业增加值比重为52.2%。对应的农民工三次产业从业分布上,也呈现第一产业、第二产业从业占比下降,第三产业占比上升的特征。
农民工从业行业分布(单位:%)
来源:国家统计局目前,第三产业农民工的就业人口占比已经超过50%,2018年增幅达到2.5%,在居民服务、修理和其他服务、公共管理、社会保障和社会组织领域的增速尤其快。
从总体看,随着人口老龄化,农民工的平均年龄也逐步增大,2015年平均年龄为38.6岁,到2018年已经达到了40.2岁了。人口老龄化,加上今后劳动年龄人口数量的减少,外出农民工的增量也将不断下降,因为年轻的农民工才愿意跨省流动。
2018年到省外就业的农民工7594万人,比上年减少81万人,这也可以解释为何2015年以来我国流动人口数量不断下降的原因,今后可以推测,我国客流量也将不断下降,春运压力将越来越小——印证了本人两年前提出的观点:存量经济主导时代的到来。
进入人口流动性减弱的时代,投资增速下降导致经济增速下降合乎逻辑,同时,中低端产品的出口优势也会减弱。取而代之的,是国内消费成为稳定经济的最主要力量。农民工在住房、医疗、养老及子女教育等方面的需求会大幅增加,这需要政府及社会的大力支持和投入。